1962年6月生于四川省内江市,1986年进修北京电影学院电影美术系,现居北京桥梓艺术公社。职业画家,美国肖像画协会会员,四川省巴蜀画派促进会副会长。2009年7月,刘亚明巨幅油画作品《世纪寓言》在“叙事中国”第四届成都双年展展出;2010年刘亚明巨幅作品《世纪寓言》于北京中国美术馆展出;2015年举办博鳌巅峰当代油画展——刘亚明巨幅油画《苍穹之眼》全球巡展金湾展。
刘亚明
当刘亚明决心要以四部史诗巨制来回答有关人类终极的命题时,他之于当下的意义,便不再局限于具有高超技艺的艺术家身份,随着《世纪寓言》和《苍穹之眼》的问世,我们可以确信,注定要在历史长河中激荡的将是刘亚明针对时代的发声。
刘亚明无疑是善于审视的,他的审视带有强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所以他的目光往往是深刻而沉痛的。目之所及,不断膨胀的欲望使人们一面自尝苦果一面又接着背离良知胡来;心之所惑,为何人与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互相防备,互相抵触,曾经的美好和信任逐渐在虚伪中消失殆尽。在刘亚明看来,社会道德的滑坡、全民信仰的缺失是这个时代种种弊病的根结所在。
一段儿时的救火经历让刘亚明始终无法忘怀,自己当时孤身面对灾情的恐惧无措,在有人陪伴后竟然瞬间就得以安定并重拾勇气。这样的情感体验足够刘亚明去相信,凝聚前行便能使人们获得抵御灾难的强大力量。于是除了自身的审视,刘亚明渴望用自己的发声引起全民的审视与反思,人们急需意识和觉醒。他要呼唤,要呐喊,要寻求最有力的发声方式——“忍无可忍地,必须用巨大的画作,发出巨大的声音!”
刘亚明 《世纪寓言》
1600x900cm 布面油画 2007-2009年5月12日
《世纪寓言》:以觉醒 向死而生
长16米、高3米的《世纪寓言》(曾用名《通向众冥的自由之路》),带着刘亚明对时代的拷问,对人类未来的深深焦虑,叩响了关于人类终极命题的第一声。画中寓言性的灾难场景是近在咫尺的现实世界,画中人基于求生本能集体向画外奔逃的场面形成最直接、最强烈的视觉冲击和震撼效果,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让观者在刻不容缓的生存拷问下避无可避。
不得不说,刘亚明在对庞大画面进行审思和布局上具有惊人的掌控力。人物情节的安排设置,采用了宏大的电影艺术的叙事结构,戏剧语言中的性格化、动作性、抒情性、音乐性通过融入刘亚明血液里的古典主义精神内涵,以及深厚的绘画功力得以完全的释放和表达。画面上令人发狂的情绪感染并非依靠色彩完成,相反,灰蓝的色彩基调理智而冰冷,与逃亡者们的绝望狰狞在主客之间暗含强烈的反差。
刘亚明 《世纪寓言》工作照
这是一出末日悲剧,也是全人类的命运悲剧。在风暴、洪水、雾霾的天灾表象下,画面中隐含的因果逻辑指证了谁才是导致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高速发展的城市反而成为灾难中心、佛像的倒塌暗指人们道德的沉沦,龟裂的大地揭示早已恶化的生存环境……
刘亚明在细节上的严肃写实、以光影造型补充对人物的观察,使一百八十位出场人物各自拥有完整的身份背景,其饱满的个体命运也在重重叠加后以巨大的悲剧重量压得观者喘不过气。然而如此肃穆的场景中却出现了最为滑稽的一幕——画面左下方沉迷于麻将的一桌人——当漠然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人们便失去了最后的求生机会。
刘亚明 《世纪寓言》工作照
刘亚明 《在画世纪寓言的刘亚明》
227x162cm 布面油画 2009年
然而,《世纪寓言》并非决然的死地。画面中心的白衣女子以其刚毅无畏的行走姿态,在即将坍塌的人类命运前显现出极大的信念力量。这来自于刘亚明依旧相信人性中存在的美好品质,使人类在任何绝境之中都存有一线希望。而这一线希望,在画面最远端的僧侣所代表的大智慧下,则成为人们切实存在的求生出路。刘亚明在此呼唤:人类,觉醒吧,停下奔逃的脚步回头看看,回头即生路!
还记得《温暖》系列中,刘亚明以最为柔情细腻的笔触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家人的美好幸福。所以,当刘亚明携家人也出现在末日逃亡的场景中时,其表现出来的同理心,才真正让我们发现,刘亚明创作的初心并未带有责难之意,而是在对人类切身关怀下的警世之言。
在正式创作此画的一年后,警世寓言变成最沉痛的时代记忆,数以万计的生命消逝于四川大地震中,灾难之于人类,并没有那么远。画作的最后一笔完成于2009年5月12日,似冥冥天意。
刘亚明 《苍穹之眼》
1200x900cm 布面油画 2011-2015年
《苍穹之眼》:以信仰 重获光明
“在苍穹之眼的俯察之下,人类所做过的一切都将得到清算,该去到哪里就会去到哪里。”
或许是鸟瞰视角的距离感,或许是人物的漂浮状态,亦或是脱离了以悲剧为叙事主题的沉重压抑,长12米、高9米的《苍穹之眼》在画面的表达上更为自如流畅。由中心向边缘放射的画面布局使整个气场在凝聚之后击打出更加强大的爆发力,使人仿佛听见锐利的悲哀之音在击碎式的和声中愈加磅礴。
刘亚明 《在画苍穹之眼的刘亚明》
400x200cm 布面油画 2012年
靠近画面中心的白衣女子、人们脚底被黑暗包裹的城市,言明了《苍穹之眼》与《世纪寓言》的承接关系——在必然命运的悲剧之中,人类依靠信仰的力量寻求到了通向光明的救赎之路。
刘亚明 《苍穹之眼》工作照
刘亚明 《苍穹之眼》工作照
乍看之下,《苍穹之眼》在故事性的架构上相比《世纪寓言》更为单纯。实则不然,其立意首先在于神性的恢复,以神的视角,游离到一定高度对人类进行省视和观察,画面中更为丰富的具象种类和更加热烈的色彩表达呈现出更为复杂的人与人、人与神、人与自然、人与宇宙的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刘亚明在创作两幅巨制时,分别画下了处于创作状态中的自己,我们可以从他全然不同的精神状态中,探寻其“以巨大的画作发出巨大的声音”背后,内心作用的转变。前者手执画板,抬头凝思,身后是一片混沌,其中的孤独感来自刘亚明在快速浮躁起来的环境中毅然选择了逆行。后者手拄一只竹节,大画的创作对身体的损耗由此可窥一斑,但无论是调用自《苍穹之眼》的激烈色彩,或是刘亚明决绝眼神传递出的坚定信念,都使其整个状态在光影带来的力量感中喷薄出更为强大的洪荒之力。
刘亚明 《苍穹之眼》工作照
刘亚明 《苍穹之眼》工作照
《人间喜剧》
《人间喜剧》是刘亚明史诗四部曲计划中的第三部,在2015年已经投入创作当中,据悉,画面出场人物将达到一千多位,而他将以何种方式在画布上构筑这部文学史诗,又将借其作何发声,我们尚不得而知。
单就其借鉴的这部文学巨著来看,巴尔扎克以极端的讽刺笔法,、七月王朝期间广阔的社会生活尽收笔底,无论是贵族衰亡、资产者发迹、还是金钱罪恶,都无所不包地囊括其中,加之其中强烈的批判性、现实性和高度的典型性,堪称是整个法国社会的编年史。
可以确信的一点是,在刘亚明的《人间喜剧》最后收笔的那一刻,画面背后的声音,必然属于刘亚明自己。而现在,我们不必急于揣测更多,怀抱期待之心,足矣。
刘亚明 《苍穹之眼》工作照
行文至此,不妨略谈画外之事。早些时候,刘亚明为容纳这些大画,自己动手建新房子时差点搞塌旁边房子的地基,因此被朋友王康笑称是个“蛮子”。其实“蛮子”这个称呼,从他不计成本的投入、不顾身体的折损毅然保持全然独立的创作,以及强烈使命感召下的直言性格来看,确实十分贴切。然而,在“蛮子”似的一往无前的表象之外,若不是怀揣对人类深切的爱和悲悯、秉持信仰般的虔诚态度、以责任和良知发问人类命运的人文关怀,如何能做到一人一笔,就奏响了这震撼人心、激荡时代的史诗长歌?
而当观者驻足画前,若画面能激起他们最直接的生理反应,无论其心中漾起的省思是一点涟漪,还是滔天巨浪,刘亚明的创作初衷便是达到了。
文/徐世冲
文章来源:《中华美术》2016年12月第4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