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歌是张悬的《如何》,有她本人包办词曲,出自专辑《神的游戏》。
前段时间下定现阶段较大的人生决定时,免不了在无法试错的两个选择之间犹疑,无论走到哪个都会带着好坏参半的痛苦。等到终于选了一个,天天怀抱着某种惶恐在生活。于是我镇日只知道听这首歌。想要面对这里面的疑问,即便自己能想到的也只是无数的疑问。
你要如何原谅彼时此时的愚蠢
如何原谅奋力过但无声
在苦心之後 看潮汐的永恒
岁月在这儿 温凉如丝却也能灼身
青春是远方 流动的河
你要如何原谅时光遗失的过程
要如何才能容忍它发生
要如何才能想而不问
而我在这里等
等湿透的心 听雨声
等身体回温
城里 夜如海洋
所有在明灭的窗
虚而不假
你要如何离别仍须游荡的旅人
要如何让缘份就是缘份
如何凝视缘份看我们 的每种眼神
而我
而我
不停的
无悔的
与你的
总有的
台湾这些优秀的小众歌手各有各的风格。陈绮贞作为一个哲学系毕业生,其实非常善用平凡无奇的歌词表达隐晦含义,所以以前我在电台节目里说,陈绮贞的歌迷其实都很聪明敏感,因为他们听懂了歌词背后的东西,她从来不言明的东西。陈珊妮如毒药,一时刻薄起来连自己生活的残酷都要下刀子划开给你看,就算不那样,也总带着醉醺醺的她平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看着生活种种,其实都是刀,都是美中毒。张悬的风格偏向哲理但直白,其实我觉得她写散文应该很不错的,风格独特,用词也看得出家教优秀(字就更看的出来了)。在很多人看来相比陈绮贞她这就是装逼,这种人有点儿太毒唯,我想连陈绮贞本人都不会这样觉得。至于魏如萱,她写的东西有时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要表达什么。但是很可爱,也是自成一派。
说起来惭愧,有那么几年,感觉大陆作家都不知道什么是“掩映”什么是“明灭”了,现在感觉这个趋势随着日渐开放和拓宽的视野在改变,反倒是台湾年轻人渐渐失去了这种活力,实在让人扼腕。很多古雅的词汇其实就在他们身边,他们却买椟还珠了。
回说这首歌本身。张悬在这张专辑的团队变得很强大——除了她自己的乐队和强大的录音室之外,还有台湾著名音乐人李寿全给她当制作人。于是我们在这张专辑听到的是一首首完整的作品,这里的完整是指,它们都有完美的底子曲和烘托效果极佳的编曲伴奏,每一件乐器的加入都是恰到好处的,而人声也只是其中之一;至于歌词,啊,歌词。
这首歌的歌词从头到尾都在提问题,却没有给出任何一个答案。人生的每分每秒我们也许都在面临着不同的“怎么办”。事务性的怎么办,紧急性的怎么办,短期的怎么办,长期的怎么办。有的人非常善于解决短期的眼前的问题,他们的人生是在一个又一个的短循环中过的(也许他们也会很喜欢最近流行的某些很有毒的APP?刚才看见某某APP上线了防沉迷,真是飞速)。但是他们未必会思考长期的问题。
我觉得不对。固然从趋势的角度来说,我们当中的99.99%对此都无能为力,但假如真的不思考长远的恒久的问题,比如哲学三问(我是谁,从哪儿来,向哪儿去),势必只能随波逐流。北太平洋上有个巨大的垃圾带,因为那里没什么洋流也受副高控制,相对稳定,漂浮着各种随波逐流不由自主的垃圾。
相对稳定,因此漂浮着各种垃圾。
我喜欢这首歌,我经常听,它让我的内心,虽然充满了现阶段无法回答的问题,但能就此、因为问题的存在,而获得安宁。
而我在这里等
等湿透的心 听雨声
等身体回温